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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身咒的一大缺点，无法掩盖声音。”邓布利多揶揄地笑了笑，欣赏着斯内普脸上瞬间扭曲的表情。
窗外的夕阳赤红热烈，然而斯内普的身上散发的气质反而更阴沉了一点，方才脸上浅淡的红晕仿佛是一种错觉，他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伟大的校长，魔力最强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应该还没有老到需要和一个刚毕业三年的孩子——甚至在她更小的时候——达成‘约定’的程度？”
他的声音长而轻缓，像是最优雅的咏叹调，然而不论是谁听到，都会觉得那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嘲讽，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攀绕上来，威胁性地吐着信子。
约定？斯内普内心嗤笑一声。
约定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交易。
尤其是在面对邓布利多这样的人，因为漫长的时间和阅历，近乎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的时候，交易很难不吃亏。
被押注在天秤两端的，一不留神就会是性命，更不用说他还善于精心包装和引导，让你觉得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的意志。
这个奸诈的老蜜蜂从来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善亲切，斯内普自己深有体会。
万妮娅·泽菲尔——不可否认她的能力和成就，但在为人处世上来说，近乎透明得像一张白纸。
一个典型的，除了知识和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眼里根本没有其他的拉文克劳。
而想想自己被划归在她感兴趣的行列长达十年，斯内普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强烈地战栗，至于那是不安、不适还是别的什么，他拒绝思考。
“你看起来很关心那个孩子，西弗勒斯。”夕阳依旧强烈，邓布利多的表情被鲜艳的色彩映衬得很模糊，那双总是微笑的湛蓝眼睛也被晃得意味不明。
“如果你说的是为了避免她巨怪一样的鲁莽行为给我带来什么避之不及的灾难的话，那确实是，”斯内普皮笑肉不笑地回着，下意识地运转大脑封闭术，反驳邓布利多的说法，“为了您可怜的魔药教授，不会因为被荷尔蒙支配大脑的发情角毒兽袭击而猝死在任上，我恳请您能对此作出说明，究竟是什么约定，让您竟然差点聘用她做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在拒绝了我之后！别敷衍我，我看到了！”
他希望自己的话能让邓布利多的关注点转移到新教授人选上来，忘掉那个女孩儿的面试，要知道他原本就是为了这个才会来校长办公室的。
斯内普之前只知道奇洛要来应聘，那个苍白懦弱、神经兮兮的竞争对手根本没有被他看在眼里，直到他在面试当天又一次被邓布利多拒绝。
该死的，邓布利多是瞎了吗！那个黏糊糊的湿面条！有哪点比得上自己！
他带着满腔的愤怒前来质问，却在猝不及防间听到了那个过分熟悉的声音，礼貌问着可不可以进入校长办公室。
万妮娅·泽菲尔……她的那番话……
就算……至少……至少他要知道，万妮娅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冷着一张脸，像是仇人一样盯着天文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
他的魔药教授有多久没有一口气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了？可真是令人怀念啊，上一次好像还是三年前……哦，对了，在万妮娅还没毕业的时候。
邓布利多的表情有些微妙，但控制的很好，没有被斯内普察觉：“别那么激动，西弗勒斯，况且你听到了，那个孩子要我保密。我已经违反第一件事儿了，那么最好就不要再去违反其他的……其实如果你直接问的话，我猜她也许会愿意告诉你的，但我想你不会选择这么做？”
“……是的，先生。但我仍旧坚持。”斯内普生硬地回答。
“好吧，为了未来一段时间魔药课堂的学生们着想，让我们来看看有什么是可以交流的。坐吧西弗勒斯，这可能不会太快结束。”
桌上泽菲尔喝过红茶的杯子还没撤掉，杯缘还带着淡淡的口红印记。
斯内普顿了一下，没有去碰，却也没有要换新的杯子，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首先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我确实对这个职位有一些其他的安排，还请你见谅。”邓布利多重新温和地看向斯内普，挂起那副惯常的笑容，手指交叉放在桌上，斯内普立刻就知道自己没法反对了，“至于奇洛，虽然看起来有些神经敏感，这可能是因为他的睡眠问题或者什么的，但他的理论确实非常扎实，我相信他是可以担任教授职位的。”
“是吗？睡眠问题？那我由衷地希望他不会被自己的教具吓到失眠。”斯内普牵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尽管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恶毒了。
邓布利多耸了耸肩，把手伸向蟑螂堆，满意地捉出一只放进嘴里，斯内普极有先见之明地移开视线，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痛骂出声。
“……然后就是关于那个约定。出于对泽菲尔的尊重，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内容，但确实有一部分和你有些关联。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她用完成一些事情，向我交换了要我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我的、安全？”斯内普狠狠皱起眉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不认识一样从嘴里蹦出来。
他的心里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又很快屏蔽，将之转化成讽刺从嘴边倾泻而出：“以她四处惹事的本事，或许在自不量力质疑她的教授之前，早就能把自己送进阿兹卡班了！我看她很乐意邀请自己的教授参加她的葬礼！”
“我得说，那个孩子确实很在意你……”邓布利多眼见斯内普脸色更差了几分，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也许你应该试着相信她，斯内普。她可是霍格沃兹这些年来最优秀的毕业生了，选择参加全部的N.E.W.Ts考试还能全部拿到O，就算是我回到她的年纪再来一次也做不到这个程度……梅林啊，我还以为自己重新看到了拉文克劳女士。”
斯内普暗暗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邓布利多的赞叹：“哼，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可不能保住她的小命。”
“是的，她还很年轻呢，所以，还要辛苦你多看着点她……而且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哈利今年就要入学了。”邓布利多顺着斯内普说了下去，又轻巧将话题拐去自己想要的部分。
斯内普听到那个名字，突然就像是失去了发条的人偶一样，身体僵硬，眼神空洞，语气冰冷又带着恶狠狠的嫌恶：“没错，我记得。哈、利、波！特！”
“你会完成我们说好的事吧，西弗勒斯。”
“如您所愿。”
黑色的袍边翻起一阵黑云，再次隐没在黑暗之中。
万妮娅为自己在伦敦买下的小公寓施加最后一层麻瓜驱逐咒后，终于有时间收拾明天去霍格沃兹的行李了。
她摸了摸自己右手的手腕，一个无声咒之后，模糊的漩涡状云团在皮肤上升起，一根备用的二手魔杖被她拿在了手上。
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薄膜状的微型储物空间，可以随便贴在任何地方使用，她在上个月为自己增加的新底牌。
虽然空间太小，只能放下一根魔杖，但这等于在绝境中多了一个反击的机会。
以她这些年和黑巫师打交道的情况来看，这个准备很有必要。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21年了呢……万妮娅微微有些出神地看着壁炉里跳动的橙红色火焰，神色有几分恍惚。
她来自星际历YX3008年，是一名刚刚毕业的织梦师，在猎杀恶堕的时候因为陷入包围圈壮烈牺牲。
或许是因为时空乱流，她并没有魂归宇宙，而是在一个婴儿身上苏醒，来到了这个勉强可以和自己认知中的“古地球”对上的地方。
这个星球的能量贫瘠到可怕，让她丝毫感受不到“念力”，周围的人对精神力也一无所知——这简直不可思议，星际联盟成立之后，所有的新生儿在襁褓中就会被激活精神力，就算是孤儿院也不例外。
除非……这里偏僻到星际联盟都无法覆盖。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伦敦的一切在她眼中简直就像是史前的蛮荒时代。
积攒能量，重回联盟，回到战友身边并肩作战，这是她原本的计划……直到她在孤儿院的图书馆里看到了那副陌生至极的星空图。
他们口中的银河系，却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星域，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更糟糕的是，她的织梦能力由于没有念力的维系也几乎消失，只有高等级精神力带来的种种能力和技巧还可以使用。
她以为日子或许就要这样过下去了，她会作为一个略显奇怪的普通人带着曾经的痕迹度过余生，直到她6岁那年，由于愤怒凭空毁掉了孤儿院的大礼堂，才发现了和念力十分相近的能量——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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