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凌晨两点,Hana结束完午夜场的弹唱,去试衣间换好衣服,坐在表演圆台一侧的高脚椅上,看了电子琴旁正收拾曲谱的袁矜一眼:“去路边吃点?”
灯光昏暗,大厅散座有些醉意的客人还留在原地,或低语暧昧,或掏出手机聊天。
Hana和袁矜在这家酒吧搭档小半年了,她唱歌,他伴奏,几乎每次都是凌晨开场,演出两个小时后离场。
酒吧在周末人最多,卡座经常聚集一批批来看袁矜弹琴的女孩,但袁矜每次散场后都是一个人离开。
Hana最先知道他单身后,也隐晦追求过他,但她可不是个见帅哥就倒追的主儿,观察了好几天,袁矜私生活很干净,还是个在读大学生,手机里既没有什么不良交友软件,酒吧里成日穿梭形形色色漂亮女生,他也从不乱瞄一心弹他的琴,甩她朋友圈那些天天晒车晒表自诩优质男其实就等着白嫖女孩子的男的好几个档次。
那天开场前,Hana推给他一杯调酒师手摇下调出的淳烈青桔白香槟:“尝尝看。”
淡青色的酒,肉眼看很漂亮。袁矜抿了一口,便把酒放在吧台,再没动过。
“怎么样?”Hana是个爽朗的北方女孩,就着他抿过的唇印喝了一口,挑着眉留意他此刻神色,“我过会想唱champagne problems,你去练练谱呗。”
自认为不俗套落落大方的搭讪,袁矜礼貌回绝了:“酒多少钱,我转你。”
Hana扶额苦笑,毫不扭捏:“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单着了。”
他们俩一晚上赚的钱四六分,袁矜的贝斯和电子钢琴全是他自备带来的酒吧。Hana贡献嗓子,拿最多的一份。
有时遇到热情客人,掷豪金点歌非要袁矜唱一首,Hana会慷慨替袁矜解围,再加送一首歌。
她之前也去过别的酒吧驻唱,一般驻唱男歌手只要长的过得去会唱几首催泪苦情歌底下都会有一小批女生点歌追捧,表演完再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但都没有袁矜这儿夸张。
来酒吧看他的小姐妹甚至都建了个群,袁矜哪天来了就在群里奔走相告,整得跟粉丝应援团似的。
其中有个叫汤丽丽的最夸张,只要一来酒吧必在卡座摆上一排排昂贵酒水,再和同行姐妹一起撺掇着点各种情歌指名袁矜唱,有时甚至带动全酒吧的人们齐喊袁矜的名字。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可袁矜始终淡淡的,不想唱的歌就直接把钱退回去。
冷感的气质让汤丽丽更加赴汤蹈火,晚上偷摸着跟踪他的车回家,隔天直接在他家楼盘下买了套房。
本以为距离拉近,关系也能水到渠成,却没料到袁矜次次无视她假意的偶遇,就如同没有看见这个人。
汤丽丽一气之下冲到酒吧闹了场事,老板一面安抚这位老金主情绪,一面找来Hana,袁矜退居二线,不再当抛头露面的主唱,换成做红花的伴奏。
回绝Hana的邀请后,袁矜开车回到家,到书房把电脑里的Demo装好盘,回客厅开投影看了场电影,影片结束,烟灰缸内烟蒂堆积,男人就着舒缓的片尾曲靠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早上八点自然醒,袁矜捋了把头发,支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窗外又开始飘雨,春季的雨水很短暂,酥脆声阵阵入耳,打在窗延,他起身站在落地窗旁,底下坐落着这座城市最美好的江景,朦朦细雨中,亭台楼阁,人影绰绰。
云层灰蒙低矮,江岸旁的主干道路此刻交通拥堵,今天是星期一,某个小孩的上学日。
义勇军进行曲随着国旗升到最高空停下,应怜看着高处的旗帜,头有点晕,腹部那儿从昨晚上开始就有些酸痛,像有根针持续在扎一样。
胡之涓拍了拍她肩膀:“怜怜,脸色怎么这么差,哪不舒服了?”
“我头有点晕,耳朵嗡嗡的。”应怜声音很低,腿乏力蹲在地上。
胡之涓立刻和老师报告,带应怜去了医务室。
“低血糖,一定平时不好好饮食,饱一餐饿一餐,高中生长身体哦,姑娘家可不能这样,瞎减肥,漂亮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医生严厉训斥,又问,“身上有带巧克力或者糖果吗?”
叶正瑄进来医务室时,应怜额头正冒着虚汗,及时递来一块巧克力。
“怜怜,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吃晚饭?”胡之涓看着她难得狼吞虎咽的样子,皱了皱眉,“家里又没人吗?”
“我就是学习学得忘记了而已。”应怜吐舌,吸取了糖分,脑袋也渐渐清明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昏涨。
叶正瑄站着好一会儿了,看着她泛白的嘴唇,“应怜,如果周末家里没人,可以来我家吃饭。”
“谢谢班长。”
一天的课程结束,应怜骑着自行车出校门时,眼神扫了一圈,依旧没有在校门口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踏上踏板,往家的方向骑。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小区门口,像一个金光闪闪的奇迹。
应怜从车上跳下来,朝着那个身影奔去,想也没想搂住他的后背。
她突然害怕这个人不是袁矜,却还是舍不得松开。
被抱住的人好像僵了两秒,直到应怜听见熟悉的声音。
袁矜笑着转过身,大手撑着她的脸摸了摸她微凉的耳垂,“好久没见了,宝宝。”
他扶起自行车,推着车搂住她肩膀一起往小区里走。
“你最近很忙吗?”应怜偷偷瞥他一眼。
“在兼职,有点忙。”男人看着前方的路。
原来他一边学习一边兼职,应怜觉得自己小孩子气了。
袁矜打量她此刻神色:“以后经常来找宝宝好不好?”
“好!”她答得飞快,生怕他会反悔似的。
走到小区的绿化带,袁矜正准备弯腰亲亲她,手指却触到她不知觉流了满面的泪水,动作随之愣住,眉宇蹙起:“怎么了,宝宝,在学校受欺负了?”
“没有。”应怜用手背抹去泪水,不敢直视他,“你一直没来找我,我还以为……还以为”
袁矜为她这句话小小心疼了一下,搂进怀里:“想我了?”
“嗯。”她埋进那个温暖胸膛里,声音很低。
“等会做好吃的你吃好不好?”袁矜能感受她紧紧攥住他的衬衫,像攥住一个容易消失的奇迹。
“好。”
即便他没有回应那句“想你”,没有回应那断断续续的“还以为”,应怜还是为这一刻的亲近而感觉幸福。
门阖上的下一秒,袁矜在玄关就吻上她的唇。
细密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应怜学着去吸他的舌尖,换来更粗暴的缠吻。
应怜后背贴着墙壁,被他托抱着,双腿悬空夹住他精壮的腰,袁矜动作不紧不慢,一边吻着细软的舌头一边褪下她的校裤,两根手指探进幽穴勾起她身体反应,应怜唇被堵住,身体剧烈抖了下,男人食指勾出一股水液。
袁矜松开她舌头,故意拿淫丝在她眼前晃,吻她耳垂:“是不是一见到我就湿了,嗯?”
“没有……”应怜没有办法控制身体的反应,咬唇不让呻吟逸出,“自然现象而已。”
袁矜很低笑了笑,扯了张纸巾擦去她下体水液,替她穿上裤子,去厨房转了一圈,看见冰箱里面已经腐烂的水果:“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应怜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站在餐桌旁,像做错事情的小孩捏着衣服下摆。
袁矜只是淡淡把目光收回,将冰箱里剩下的生菜和午餐肉切洗后,倒油小火炒,又在一旁的煮锅炖了一碗虾滑冬瓜汤。
男人挽起半截衬衫露出的小臂很性感,应怜坐在餐桌旁看着他把菜端上桌,晃着腿舔了舔唇,袁矜拿小碗盛了碗汤,掐了下她的脸蛋,把汤匙递给她。
应怜抱住他的腰,抬起头看他,内心甜滋滋的:“你真好,袁矜。”
男人只是站着,看见那双搂着自己腰的小手,以及头顶柔软的发旋,轻轻将她的手拨开:“乖,快点吃。”
应怜吃得很慢,吃一口就抬眼看他,还夹了一块煎熟的午餐肉放在他唇边,袁矜就着她伸来的手咬了一口,应怜又故意怼过去,午餐肉的油渍瞬间沾上他的侧脸,袁矜只是笑:“好玩吗?”
应怜噗嗤笑了。
餐厅悬灯光线照在两人脸上,仿若蒙上梦幻的色彩,上一次像这样开心的坐在这里吃饭是多久前了,好像是爸爸工作还不忙的日子,上个月?
还是上上个月?
应怜记不太起来了。
应怜看着袁矜此刻的眼睛,第一次觉得吃东西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情。
流理台旁堆积的碗就要洗完了,应怜悄悄走进厨房,搂住他的后背,头靠在他脊骨上,声音低低的:“袁矜,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
袁矜拿起一旁的餐布擦手,又抹上洗手液,搓干净泡沫。
拨开她的手:“宝宝,很晚了。”
“可以等我睡着后再走吗?”应怜看着自己被迫扯开的双臂,对上他转过来的脸,一时之间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