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我们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昕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
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脚,像一个受到过度惊吓而进入自我封闭状态的动物。
她身上的那些青紫色痕迹,在最初的触目惊心之后,慢慢地变成了丑陋的、暗沉的淤黄色,像一块块无法抹去的、耻辱的烙印。
我没有去打扰她。
我知道,任何语言上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场游戏,是我们共同的选择,而它所带来的后果,也需要我们自己去承担和消化。
我只是每天默默地将食物和水放在她的门口,然后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
小飞退学了。
这是我们回到学校后听到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原因,班导也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他家里有事。
但我知道,那个夜晚,已经彻底摧毁了他。
他无法再面对这个曾经带给他知识和希望的校园,也无法再面对那个曾是他心中神圣“妈妈”的女人。
他像一个惊弓之鸟,逃离了这个让他经历了极致快感和极致屈辱的地方。
阿哲也消失了。
他辞掉了健身房的工作,搬离了我们的对门。
他走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他像一个完成了使命的幽灵,在将我们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之后,便功成身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三个人,以一种惨烈的方式,退出了彼此的生活。
第四天早上,昕妍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她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但她的神情,却异常的平静。她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了三个字:“我饿了。”
我立刻冲进厨房,用最快的速度,为她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饭。
她吃得很慢,很安静。吃完之后,她将碗筷放进水槽,然后转过身,对我说:“我们聊聊吧。”
我们坐在阳台上,初秋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驱散了一些连日来的阴霾。
“我……是不是很脏?”她看着远处的天空,轻声问道。
“不,”我握住她冰冷的手,“你只是……玩了一场太投入的游戏。”
“是啊,太投入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投入到……差点回不来了。”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老公,我们……是不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喜欢那种刺激,喜欢那种在羞耻和堕落中获得快感的感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痛苦,“但是,那天晚上,当他们所有人都……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我感到的,不是快感,而是一种……彻底的、被物化的麻木。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被用来发泄欲望的、没有灵魂的洞。”
她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对不起,昕妍,”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带进了这个疯狂的游戏,是我……”
“不,不怪你,”她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我只是……需要时间,去重新找回我自己。”
那次谈话之后,我们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一个我们称之为“废墟上的重建”的阶段。
我们删掉了电脑里所有的AV和我们自己录制的视频。那些曾经带给我们无上快感的东西,此刻看起来,却像一个个充满了嘲讽的证据。
我们开始像一对最普通的校园情侣一样,过起了简单而又平淡的生活。
我不再逃课,每天都准时去北航的教室上课。
我重新拾起了那些被我荒废已久的专业书籍,开始认真地听讲、做笔记、泡图书馆。
我发现,当我的精力不再被那些疯狂的幻想所占据时,那些曾经让我感到枯燥乏味的公式和理论,似乎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我的成绩,开始从及格线的边缘,慢慢地向中上游攀升。
而昕妍,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不再化浓妆,不再穿那些凸显身材的紧身衣服。
她剪掉了那头妩媚的长发,留起了一头清爽的短发。
她换上了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将自己那具曾经惹火的、充满了故事的身体,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她开始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央财的学业和社团活动中。
她加入了学校的辩论社,在唇枪舌剑的交锋中,我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着的、不同于以往的、充满了智慧和自信的光芒。
她还报名参加了志愿者活动,去敬老院陪伴孤寡老人,去山区给孩子们支教。
在那些充满了汗水和付出的日子里,她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纯粹,越来越灿烂。
我们不再沉溺于二人世界。
我们开始和各自的同学、朋友交往。
我们会一起去参加联谊,会在周末的晚上,和一大群人去KTV唱歌,会在学校的操场上,为了一场篮球赛而声嘶力竭地呐喊助威。
我们之间的性生活,也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我们不再玩任何角色扮演的游戏。
我们只是在某个安静的夜晚,当情意渐浓时,自然而然地拥抱、亲吻、然后用最温柔、最纯粹的方式,去感受彼此的身体和灵魂。
每一次做爱,都像是一场神圣的仪式,充满了爱与尊重。
我不再是那个躲在暗处偷窥的Cuckold,她也不再是那个渴望被凌辱的M。
我们只是两个深爱着彼此的、普通的男女。
当然,那些疯狂的过去,并不会像被删除的文件一样,彻底消失。它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生命中无法抹去的一部分。
偶尔,在某个深夜,当我们紧紧相拥时,我们还是会聊起那些曾经的剧本,那些曾经的“演员”。
我们会聊起阿哲那冷酷的眼神,会聊起小飞那羞涩的脸庞。
但我们的语气,不再是兴奋和刺激,而是一种带着些许自嘲和感慨的平静。
我们像两个幸存者,在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海啸之后,互相依偎着,舔舐着彼此的伤口,然后共同努力,在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之上,一砖一瓦地,重新建立起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爱情,和我们崭新的生活。
这个过程,很慢,也很难。但我们都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摆脱过去的阴影,才能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真正的、健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