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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积云。
流光自云瀑倾泻而出，化为余光打散在地上。
光影流转，橘黄色的光束与球体洪流相擦，交错。
砰——
用视线进行诱导，抬手，以脚为轴心，带动全身的动作挥出球拍，挥出去后用垫步的反作用力朝着另外一边跨出第一步。
——砰
我凝视着对场对手的站位，用眼角余光确认球可能的落点。
明亮的黄色小球在碰撞声间飞快回击而来，我也到达推测的击球点上，站定，拉拍，摆出回击架势。
“按照我的体力大概和来回跑的程度，再两球左右就是极限……还不能杀球……呼吸乱了……”吸气，配合击球的同时吸气，击球后立刻吐气，进行呼吸的再调节。
如同自我暗示，澄清自我。
球的位置打不到左场，打右场也会被反击。
即使控制弹道限制对方的回球区域，还是会被来回跑大幅度削减体力，用高吊球拖延时间？
到前场拦截？
都不行，体力拉锯战下去只能投降。
我用眼角余光确认了眼计分板，只要这球进了就赢了，反之输了就会陷入Deuce的连续夺分制。
判断球场的站位和相对位置，让我最终下定决心赌一把。
把球拍换到左手，在球触碰到球拍时，有意识滑动球拍，延长球在球拍上的停滞时间，仅是零点几秒的延迟，就足以让对方产生判断误差和移动判断的动作，用这时间差——让球用自身的旋转从球拍上滑过去！
砰——
飞舞的短裙、摇曳的身姿，迎面吹袭的强风，让球的飞行曲线更加曲折，挥洒的汗水还有对手挥空的这一球，球正好压线停在界内，是运气的胜利。
我把球拍垂下，缓缓往场中央走，放减气息的调节，大口喘着气并调节呼吸等待裁判的宣判。
球的落点在反复判定确认后，计分员才掀起板子上的数字，迎来裁判的宣读声：“game set！（比赛结束）”
我和刚走到球网前的对手握手，我指了指她那卡在球网上而走光的短裙，“裙子。”
“又没关系，里面有穿安全裤嘛。”她边说还边把裙子往上掀，就如同男孩子拿上衣扇风的举动，“瞧，根本没人会在意嘛？还是你是因为场外的那个……”
她带着坏笑，趁我跟着她视线转过头的同时掀起了我的裙子，我连忙拍掉她的手，没好气回道：“掀裙子你怎么玩不腻……”
“都是女孩子没关系啦，更别说你的腿……值得一舔！”她边说边把视线放到场外的观众区，带着揶揄的笑容笑了笑：“难怪你今天那么认真想赢，愿意在球场左右跑来跑去，平常你顶多打个2－2就直接投降了。”
我摇摇头，拒绝答复她的玩笑与揶揄。回到场外收拾备用的球和球拍，放到自己携带的运动包中。
“来，水跟毛巾。”
“谢谢。”我接过从场外走来的他手上的毛巾还有水，先小口喝了一口后把水含在口中，用毛巾开始擦汗，从脸颊、脖子、锁骨、胸口，最后是双手。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目不转睛看我擦汗的他：“汗味癖？”
“才不是！我是在思考——”
“是吗？”他既然都这么说，就当是这样。
擦完汗我和他一前一后，保持着一段距离，慢慢走向淋浴区。
“那我在老地方等你。”
“好。”和他道别后，走进淋浴间转开莲蓬头的热水，等待水热起来的时间，我在淋浴区做起拉伸动作，用来舒缓肌肉的紧绷状况，一般是比赛完在场外就得做的日课，不过因为他都会过来等我，在他面前要做拉伸感觉有点羞耻。
所以我就把这个固定日课放到沐浴的时候处理。
反正学校的热水热很慢，当我拉伸完水也才正好热起来。
把莲蓬头放在挂架上，让水哗啦拉朝我淋下，把腿抬起来压到墙壁上做伸展，然后是各部位的拉伸运动……让全身肌肉放松。
换上备用的衣服，素色的连袖雪纺上衣，还有同样色系的长裙，运动鞋也换上露趾凉鞋，我反复在镜子前确认衣服没有任何问题后，拿出玫瑰味道的唇膏，反复看了几眼才抹上唇间。
吹干头发缓缓走往校外的咖啡厅。
“久等了。”把运动包放在地上后，朝服务生点了杯咖啡，坐到他的对面。
“我从刚刚就一直在想啊——”他低着头宛如在沉思，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想事情，“你那时候让球在球拍上多转了几圈甚至停了零点几秒吧！”
“是这样没错，所以呢？咖啡是我的谢谢。”我接过服务生的咖啡，把桌上的奶精倒入咖啡搅拌开来，还是好苦……于是我又多舀了一匙糖。
黑色的咖啡在白色的奶精和糖的调和，色彩淡化几分，从漆黑化为淡棕色，可依然苦的无法入喉。
“那你是不是能在对方杀球的同时背对对方，让球在球拍多转几圈反击回去，就像是棕熊落网一样！”他一边说比出了一个很奇妙的动作，大致上是双脚弓字跨开，左右手撑开，背对球网的动作。
加了糖还是好苦，要不不喝了。
我轻叹一口气，往窗外看了一眼，又看回他的身上，无奈道：“上次你说的飞燕还巢、燕归来、燕回闪这种让球贴地飞行的还击办不到，你也看过所谓现实版本零式短球，动画只是动画。”
“那时候看球在你球拍上旋转我真的好激动！”
“动画是动画。”我又重复一遍，随后把咖啡往他的方向推，“网球可是绅士运动，光你刚说那种击球动作本身就出局了，基本上能被视为干扰对手而吃上警告的。”
“好甜，你糖加太多了。”我是完全不能接受苦味和腥味，真的会碰咖啡也是为了提神，可对于我来说不论加多少糖都还是很苦。
但他倒是很喜欢咖啡的苦涩味。
“网球不像是你玩的那款游戏，能把提醒记号当成问号拼命打在队友脸上嘲讽，然后进行一连串友善沟通。”我伸手把他桌上的红茶接了过来，插上另外一根吸管轻轻喝了一口，“运动礼仪，好吗？”
对面的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或者是我现在名义上的男朋友，是个相当体贴的人。
他不怎么喜欢运动，甚至对网球不理解也没兴趣，可是为了跟我有相同的话题试着从其他方式去理解，于是就变成他所说的网球话题全都是某部作品才会发生的超能力战斗。
如果我加入的是棋牌社，可能他的问题就会变成真的有龙王是萝莉控这种问题，或者是真的有人能一对三下盲棋吗？
值得庆幸我不是打篮球，不然他大概会在场外喊着：“ZONE！ZONE！攻击对面的轴心让对面跪下！”
甚至他前阵子还问我外旋发球真的能刻意攻击对方吗？
外旋发球只是控制球的旋转方向，让对方没那么容易预测到球的回弹点呀，真往脸上弹还得了。
“球那么快你们还能打的有来有回好厉害啊，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了呢，如果是我完全碰不到球，几乎是全依赖预判在打吧？还有那时候吹起来的大风，我还以为球会消失回到你手上呢！”
“运动都差不多吧，足球也好、棒球也都是这样，羽毛球也没那么无害啊，田径都会受伤了。”我边说边低头看向被我喝完的红茶，原本打算只喝一口的，没想到全部喝完了，还是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为了掩饰我喝完他饮料的事，我继续开口扯着他刚的问题：“所以控制位置并计算有效移动量是很重要的，你不能只是回击，要压缩对方的回击点，就能少跑一点……还有，你说的那个叫白鲸的东西就算得分，回弹到你手上接过球也是犯规的好吗？”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又或仅是为了陪我聊天。
因为他不擅长运动，就是我刚说的跑步都会受伤的类型，就连撞球这种运动都能用杆子戳伤自己，更别说需要高度动态视力的运动。
“你为什么开始打网球？运动是好事，不过我记得不论国中、高中时，你都还不怎么运动。”
他的疑问让我停下思考，我也有点疑惑。
为什么我会开始打网球……是为什么呢？
我喜欢打网球？其实并没有特别喜欢。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没有特别的动机，也不是因为熟人或有人邀约，就只是因为需要才打。
如果要有个理由……是为了运动吗？啊……似乎是这样呢。
“为了控制体重和身材管理的运动。”我把刚浮上心头的答案说了出来，除此之外我也没其他运动的理由，会选网球只是学校网球社比较自由，就算比赛没结束也能弃赛，大家都是来看短裙而不是看比赛。
跟其他目标是大赛的运动社团不同，我们学校的网球社团就是单纯的休闲社团，同好会程度。
最大的优点是能在任何时间冲澡，还有人少这两点。
“不过你身材一直都很好也没变化，也没必要……”他突然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般开口道：“自从开始打网球后，你那边越来越紧了……突然变的很有弹性！每次一夹我就感觉马上要出来了！还有大腿的线条也越来越漂亮，摸起来特别滑顺……是越来越适合丝袜的天生丝袜圣腿，还有还有……你的胸感觉也变大了！”
“公共场合说这个你也太恶心了。”我用力敲了他的头要他停止这个话题，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不看场合，总是喜欢在公共场合提一些私密的事情。
就像前两天他在街上称赞我换上的情趣服装特别色情，还有直接描述我前几天的叫声特别色气什么，还问我要不要换兔女郎装之类，这些是能在公开场合聊的吗？
除了这点和好色外，大概是没什么缺点的人。
“那，寒假你要回老家吗？”
“嗯？什么？”脑袋好像模糊了一下，完全听不清楚他说什么。
“我说寒假你有准备回老家过年吗？”
我下意识摇头。
其实我不怎么在意回不回去，不过就是下意识隐约觉得回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在我上大学刚搬出来的时候，我收到自己寄的邮件，是设定好日期的提前发送，上面是我自己的录音。
叫我绝对绝对不要回老家。
为了证明，那个录音说了许多秘密，都是些让人社会性死亡的小秘密。
也因此大学三年来，我都没回过老家，毕竟老家其实也没人在，老爸老妈他们成天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有需要他们会自己来学校找我。
“不回去就算了。”他看我没什么想继续这话题随即偏开话题说道：“你还记得你家隔壁那户吗？”
我依然摇头，我知道有邻居，可是想不起来。
就好比记忆被打上白光，关于邻居的外观、脸孔、行为，什么都想不起来，知道邻居存在，可是内容、相关的记忆一概没有。
“原本医院旧址那户，后来改建后在地下室挖了个大游泳池的那户啊……我记得你还让邻居帮你看过病。”他比手画脚的描述着房子的外观、地下室的大小和模样，不过我还是完全想不起与之相关的记忆。
看病？不去医院让邻居看？疯了吧？
“嗯，好奇怪……”他没有怀疑我是不是敷衍或拒绝回答，而是认真思索我为什么没有记忆这件事，继续补充说明：“那户只住一个人，是个身材纤细的中年人，手上永远都拿着平板，看起来就非常社恐的感觉，就好像跟你约好见面会放你鸽子不愿意过去一样。”
他思考了半饷，才终于想到那个描述的词汇：“就像人家说的宅男一样？配合他的气质就是一种颓废的科研宅？各种作品会出现的阴沉研究员，感觉头发非常凌乱甚至能遮住脸那种氛围！我记得他特别喜欢穿著白大挂在镇上走？要不是他也有医生执照，很多人都怀疑他的身份呢。”
白大挂、平板。
这两个形象让我稍微有点印象，不过还是无法勾起记忆。
“嗯，我还是没有任何记忆，好奇怪。”我摇摇头甩开这个奇怪的印象和话题，拿起菜单点了份义大利面当晚餐，“真要说这形象跟你也没两样啊，同样纤细瘦弱，气质颓废。”
“那户的姓氏也很特别，好像是……什么的？”他摇摇头一脸怎么会想不起来的纠结模样，但就我而言，没什么交集的人，会有印象才稀奇。
“要聊老家的事情，还不如聊聊晚餐。”我抬起脚，踢掉脚上的凉鞋，绕过桌子的支柱轻轻踢了他的小腿。
“晚餐你觉得去观音山上吃白酱龙虾佐莲叶怎么样？”他语气顿了顿，直接弯腰到桌下确认了一眼，又回身坐正：“刚都没注意，你长裙下没穿丝袜耶，不换上吗？”
我白了他一眼：“先不说我累的要死又要我晚上骑在上面摇，所以不要。其次，丝袜这东西顶多在家穿，没必要穿出门好吗？更别说搭凉鞋超奇怪，你这恋物癖。”
“去丹凤山吃黑鱿？还是燕……”（※1）他无视我后半段的回复，继续聊起了“晚饭”的话题，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丝袜这么念念不忘，穿出门什么的……没必要吧。
我重重的踩在他的腿上，转了转脚尖打断他的声音：“如果让我再听到什么燕返、燕归来、燕回闪之类的字句，你就准备好禁欲一个月！”
“嘿嘿。”
他依然嘻嘻哈哈的应对我，桌下的小动作无法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不论言语或踹他都是，不过我也消气就不计较了。
但拿他的裤管擦擦脚还是不能避免的报复！
感觉脚都弄脏了！
“那你怎么不说焗烤白酱通心面？（你怎么不射满玩具算了）”我语气鄙视地看着他，他都会累更别说我也会累啊，更别说今天跑来跑去跑了一天，“还是晚饭吃冰棒或夹层雪糕就算了（用嘴或用胸你就忍忍），今天好累。”
我斜着眼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腿上，同时抬腿踩在他的裤档间，反复轻踏：“黑色红色白色都拿去洗了，你这个性癖真该改改。”
“那我晚餐就决定是鲍鱼了。”他笑容以对，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坚持互动，就算只是帮他单方面解决性欲也没关系啊，人生又不是只有今日。
不过这点挺好，被人在乎的感觉很好。
唯独他的笑容和他下半身逐渐硬起来这点让人很难认同。
就算是我，也不会在这边帮你的！色狼！
一想到这我又多踏几下，居然又更大了……唔，笨蛋！为什么这种事情都会兴奋啊！我那么用力会痛才对吧！
“到今年年初你都还排斥做爱呢，现在居然能在公开场合和我商量，必须为你的成长献上庆贺！”他喊来服务生，又点了几道菜。
“才不需要！”
……
※1 暗喻丹穴凤游 （前面的观音坐莲很明显应该不用特别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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