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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那栋一无所获的破旧楼房，兰沫唯扇动着黑色的翅膀，带着妹妹兰婷婷朝着邻近的小县城飞去。
比起她们之前活动过的那些尚有零星人气的大城市边缘，这座小县城显得更加萧条。
飞掠过低空，眼底下的街道狭窄而冷清，两旁店铺大多关门落锁，招牌褪色破损。
偶尔有车辆驶过，也是慢吞吞的，像疲惫的甲虫。
街上来往的行人，打眼望去，清一色全是女性。
有挎着篮子，步履匆匆的中年妇人。
有结伴而行，面色警惕的年轻女孩，也有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的老妪。
整个县城的色彩，都显得灰暗而缺乏生气。
“唔……”
被姐姐抱在怀里的兰婷婷忽然眉头微皱，目光锁定在街道上一个正蹒跚前行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深刻皱纹的老婆婆。
她背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大布包，弯着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那苍老的形态，与她们世界女性普遍维持的青春样貌截然不同。
“怎么了？”
兰沫唯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走神，放缓了速度，出声询问。
“是找到什么了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期待，自己也仔细地嗅了嗅空气。
但除了灰尘，废弃油脂和植物腐败的沉闷气味，一无所获。
即便是活性化魅魔的嗅觉范围也始终有限，尤其是在这种开阔地带，气味分散很快。
“不，没什么发现……”
兰婷婷摇了摇头，视线依旧追随着那个苍老的背影，小声嘀咕。
“就是，不管看几次都很不习惯呢……”
远远盯着那张布满沟壑的脸。
兰婷婷总觉得心中微微发怵，那是一种面对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态时产生的本能不适。
“啊，那个啊……”
兰沫唯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顿时了然，眼睛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蔑视。
“嗯，我懂我懂，这个世界的土着女人就是老得又快又明显呢……”
她撇撇嘴，语气轻佻而残忍。
“真难看，皮肤松弛，头发干枯……像快枯萎的植物，或者……嗯，或者说像猴子一样。”
在她所属的世界，生命形态相对稳定，衰老过程缓慢而平缓，几乎看不到如此触目惊心的肉体衰败。
“哈哈，也确实呢～”
兰婷婷被姐姐的比喻逗笑了，那点不适感消散了些。
“难怪男人们刚到我们那边的时候，一开始都很兴奋呢，所以说带他们去我们那边生活也是做善事呀～”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意指她们世界女性普遍维持着青春靓丽的外表。
“不过老成这样，确实是有些可怜呢啊……”
最后，少女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
“嗡嗡——”
就在这时，兰婷婷口袋里手机传来几下轻微的震动。
她立刻收敛了笑容，迅速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她点开一个名为？‘93号低密度区情报交流群’？的群聊。
当看清群主刚刚发布的那条消息时，她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
‘AAA张姐优质男性情报批发：出琴潭道二十七岁身体健康男准确位置情报，两万块不讲价，先到先得手慢无。’
“姐！快看！群里有消息！有货！”
兰婷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她连忙将手机屏幕杵到兰沫唯眼前，手指因为兴奋微微颤抖。
“琴潭道……？不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县城的区域吗？”
兰沫唯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在这种已经被反复筛查过的“低密度区”，靠着准确的新鲜情报搜索可比她们漫无目的地靠嗅觉和眼睛碰运气要高效多了。
“是啊是啊！群里都沉寂好几天了！姐！我们买这条情报吧！快点！不然要被别人抢了！”
兰婷婷急得直跺脚，恨不得立刻就私聊付款。
“好！你快点付钱！”
“唔……”
刚才还兴奋不已的兰婷婷听完姐姐的话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变得支支吾吾。
“那，那个，姐……你……你借我点呗……？我的手头，你知道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晕。
为了这张前往“低密度区”的票，她确实掏空了积蓄，还欠了姐姐一点。
“……”
兰沫唯无语地白了妹妹一眼，但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多说，立刻操作自己的手机。
“行了，我这就转你。下次出来记得多备点流动资金！真是的！”
一阵手忙脚乱的操作后，支付成功。
对方发来了一个详细的地址。
‘佳庆小区十栋三单元412’
————
与此同时，佳庆小区十栋三单元412室。
这是一间毛坯房，水泥墙面裸露着，地面灰尘遍布。
只有几件蒙着塑料布的建筑材料堆在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水泥和灰尘的味道。
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穿着有些脏兮兮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小杰，正烦躁地踱步。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打着电话。
“妈，你啥时候来啊，我要饿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压低了嗓音的苍老女声。
“没事，儿，你再等等，妈马上到了，唉，你这新家位置真是偏……早说了别选这地段，别选这地段，你又不听。”
“没办法啊……这里便宜啊，而且之前在老家躲着差点被抓走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杰扶着额头，看着空空如也，甚至连窗户都还没来得及安装，只是用木板临时封住的阳台。
心中也是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前几日他在老家那个地窖里躲着，清清楚楚听见头顶有那些婊子鸟人盘旋，还指着他的藏身所说“这房子很可疑”。
这话吓得他魂飞魄散，连夜就开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跑到这个还没来得及装修的县城新房。
若不是那群该死的家伙……
“好了，妈，不说了，记得多带点馒头辣酱之类的啊，顶饿。”
他不想让母亲过多担心，岔开了话题。
“放心吧，你的口味妈还能不知道吗？等着吧。”
“嘿嘿，不说了，挂了。”
小杰勉强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塞回口袋，环顾这间毫无生气的家。
一股孤独和绝望感油然而生。
若不是出这事，这房现在应该已经装得漂漂亮亮了吧……
还能把爸妈从乡下接过来住……
……
以后估计没机会把爸他老人家接过来了吧。
“唉……”
“咚咚咚。”
就在这时，几声突兀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嗯……？这么快？”
小杰眉头瞬间拧紧，心脏漏跳了一拍。
母亲才刚挂电话，就算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
他蹑手蹑脚地挪到厚重的防盗门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到猫眼上朝外望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声控灯似乎坏了。
屋里因为他不敢开灯，同样没有一丝光源，猫眼能看到的视野极其有限。
“妈，是……是你吗……？”
清楚自己的母亲没有钥匙，小杰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侥幸心理小心询问。
可是，外面的人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固执。
“咕……”
一阵强烈的诡异感和危机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
小杰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此时他已经百分百确定，门外的人……绝对不是他的母亲。
他连忙后退了几步，背脊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门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见无人应答，竟然开始用身体撞击房门。
“砰！砰！砰！”
那力量大得恐怖，完全不似人类。
沉重的防盗门随着每一次撞击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门框周围的墙灰簌簌落下，固定门框的螺丝肉眼可见地开始松动变形。
“他，他妈的，什么力气……”
这一幕看得小杰瞠目结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虽然早就听说那些家伙力大无穷，但如此近距离地切身地体会这种非人的力量还是第一次。
“别进来！否则……否则我就……就……”
他惊慌失措地嘶吼着，徒劳地挥舞着手臂。
目光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疯狂搜索，试图找到一件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
可是，除了几根散落的水管和半袋水泥，什么都没有。
就算有武器又如何？
连军队倾巢出动都束手无策的敌人，自己一个普通人又能做什么？
“咕……”
冷汗从额顶不断冒出，瞬间浸湿了鬓角。
他一步步向后退去，不知不觉竟退到了那个只用木板临时封住的阳台边缘。
低头看了一眼楼下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度，小杰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咚——！！！”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已经完全凹陷变形的防盗门被整个撞开，重重地砸在里面的水泥地上。
两道窈窕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里微弱的光线。
几乎在门破开的瞬间，兰沫唯就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没错！是男人的味道！很新鲜！”
失去了房门的阻隔，那对于她们而言独特的气息变得清晰可辨。
“男人啊！我们来带你去新世界享福了！乖乖束手就擒！”
兰沫唯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志在必得，锐利的目光瞬间就锁定在了阳台边缘那个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
“是，是啊！来当我的老公吧！我会对你好的！”
兰婷婷也紧跟着喊道，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别，别过来！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想到自己若是也被抓走，失去了丈夫又即将失去儿子的母亲将会如何绝望。
小杰也发了狠，直接跨上了阳台那毫无防护的边缘，半只脚掌已经悬空。
“咕……”
见他态度如此决绝，兰婷婷有些不安地拉了拉姐姐的手，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怎料，兰沫唯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翅膀轻轻扇动，带着她缓缓向前飘去，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呵，你跳呗，反正跳下去我也接得到你，无非是多费点手脚，别挣扎啦，我妹妹很可爱对吧？跟着她你不吃亏，保证比在这个破世界担惊受怕强一百倍，再说了……等等！？”
话说到一半，兰沫唯双翼猛地一振，如同闪电般朝着小杰扑去，想要抢先得手。
“咕……！？啊，啊啊啊啊啊！！！”
本就紧张到极致，神经如同绷紧的琴弦般的小杰，见那个领头的魅魔突然以如此骇人的速度冲向自己。
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脚底一滑，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楼下栽去。
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然而，预想中的猛烈撞击和粉身碎骨并未到来。
在下坠的下一刻，一双手臂突兀地从他侧下方的阴影中伸出，精准而有力地抱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然而这双手却不是来自迎面冲来的兰沫唯。
而是来自另一个不知何时潜伏在旁的外人。
那是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神色冷峻的女性魅魔。
她显然也早就锁定了这一片，只是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
“你，你这混蛋！滚开！是我们先买的情报！”
兰沫唯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被半路截胡，气得几乎吐血。
她凌空稳住身形，怒视着那个抱着小杰，缓缓扇动翅膀悬浮在半空中的同类。
那个后来者抱着还在惊恐挣扎，发出无意义嚎叫的小杰，冷漠地扫了兰氏姐妹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空闲的那只手已经按在了手表装置上。
“手慢无。”
她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等，等等啊！求你了！你们也是有母亲的对吧！我妈妈只剩下我了！我不能……”
小杰绝望的哭喊和哀求戛然而止。
随着一声仿佛电流窜过的轻微“滋”声，半空中那抱着小杰的魅魔身影瞬间模糊扭曲。
随即如同被擦掉的粉笔画，连同她怀中的猎物一起，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
随着那半空中抱着猎物的身影与凄厉的哀求声一同被电流声抹去，夜风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兰沫唯和兰婷婷悬停在冰冷的空气中面面相觑。
脸上火辣辣的，既有被截胡的愤怒，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
“呜……”
兰婷婷的肩膀彻底垮了下来，发出委屈的呜咽。
到手的老公飞了，积蓄也打了水漂，巨大的失望让她几乎要哭出来。
兰沫唯自己心里也懊恼得恨不得现在就躺地上滚几圈。
但在妹妹面前，她只能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努力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
她默默飞回那间一片狼藉的412室，落在阳台上，伸手拍了拍妹妹低垂的脑袋。
“好，好了……别这副样子，打起精神来！”
她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元气。
“这次是运气不好，被黄雀啄了眼！下次！下次姐姐直接动手，绝对不给她们任何机会！”
只是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走吧，别在这晦气地方待着了，接着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下一个转角就遇上了呢？”
拉起妹妹的手，兰沫唯准备再次起飞。
“咕……嗯。”
兰婷婷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任由姐姐拉着。
就在兰沫唯振翅，准备带着妹妹离开这个伤心地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嗯……？”
姐妹二人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老婆婆，正是她们之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位背着大包，满脸皱纹的老人。
此刻，她脸上那点之前的执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被抽走了魂灵般的失神。
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扇早已脱落变形的防盗门，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踉跄着迈过门槛，颤抖着走进一片狼藉的屋内，声音沙哑而破碎地呼唤着。
“儿……我的儿啊？你在哪啊……别吓妈了……妈给你带吃的来了……”
她反手摸索着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显然装着她承诺的“馒头辣酱”。
“啊……”
兰婷婷认出这就是路上那个让她感觉“不习惯”的老婆婆。
内心一时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点什么。
“那个……我们……”
然而，那老婆婆的目光已经扫过了整个空旷的房间，最后定格在阳台上这两道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她愣了一瞬，仿佛在确认什么。
随即，那双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愤怒。
眉头猛然拧紧，脸上的皱纹都扭曲了起来。
“是，是不是你们！！？”
她嘶哑地尖叫起来，声音刺耳。
“是不是你们抢走了我儿子！？”
兰沫唯皱了皱眉，对这种指控感到一丝不耐，她拉紧妹妹的手，语气冷淡地回应。
“……虽然确实有这个打算，但这次不是我们动的手。”
她懒得过多解释，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麻烦的地方，。
“婷婷，我们走。”
她拉着妹妹就要振翅飞走。
然而，就在她们转身的刹那，那老婆婆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炸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还过来，把我儿子还给我！！！”？
话音未落，她竟以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敏捷和爆发力，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不知哪来的力气，朝着姐妹二人猛冲过来。
“唔哎！？”
兰婷婷吓得惊叫一声，完全没料到这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会突然暴起伤人。
“快躲开！”
兰沫唯反应极快，一把将妹妹拽向身后，自己也急忙向旁边闪避。
她们退到了阳台的边缘。
但那老婆婆状若疯虎，不管不顾地挥舞着水果刀直刺而来。
“如果被砍中……”
兰沫唯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她们的身体强度虽然优于普通人类。
但也并非刀枪不入，尤其是相对脆弱的翅膀和面部。
寒光一闪！
“噗嗤！”
刀刃同时划过两个人的躯体。
几乎在同时，两人手腕上那个手表般的传送装置，感应到持有者受到攻击并判定为有效伤害。
立刻发出了急促的“滴滴”声，指示灯疯狂闪烁。
糟了！
兰沫唯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
下一瞬间，强烈的空间扭曲感包裹了她们，视野中的一切。
疯狂的老婆婆、破败的房间、冰冷的夜空。
都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碎裂，拉长变形，最后被纯粹的白色光芒吞噬。
……
“哎……？”
“操了……”
当那令人头晕目眩的传送不适感消失。
兰沫唯和兰婷婷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宽敞大厅里。
这里是她们出发时的“跨界传送枢纽”，熟悉的嘈杂声和能量流动的嗡鸣声涌入耳中。
周围有几个或坐或蹲，明显是在守点的女人。
一看到有光芒闪烁人影出现，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站了起来。
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手里甚至已经捏着一叠叠钞票，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
“哎！姐妹！出货了吗？卖不卖？价格好商量！”
一个穿着花哨的女人抢先开口。
但当她们看清传送回来的是两个空着手的女人时，那热情瞬间冷却，脸上的期待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切……白高兴一场。”
“又是空手回来的……”
“这年头，男人真是越来越难抓了……”
她们嘟囔着，悻悻地散开，重新蹲回墙角，继续她们的等待。
“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怎么回来了！？”
兰婷婷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愣了几秒钟，才猛地反应过来，发出崩溃的尖叫。
她用力拍打着手腕上的传送器，屏幕却显示着一个灰色的倒计时。
“让我回去！马上让我回去啊！”
“得了，别试了，没用的。”
兰沫唯按住妹妹躁动的手，脸色难看地查看自己传送器上显示的“强制冷却：59分43秒”。
“如果被那个世界的土着用物理攻击命中，导致装置判定遭受威胁，就会被强制传送回来，而且有一个小时的冷却时间，这是安全协议。”
“哦……只有一个小时啊，那还好……”
兰婷婷听到冷却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稍微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安慰自己。
“还以为这次资格直接报废了呢……吓死我了。”
损失钱财固然肉痛，但要是连剩下的几天探索时间都没了，那才是真的血本无归。
“反正都回来了，走吧，先去买点水，然后……去吃个宵夜，缓一缓。”
兰沫唯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憋着一股无名火。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绝望的哭喊声从大厅的另一侧传来，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让我回去！！求求你们了！！让我回去吧啊啊啊啊！！我还有老娘得照顾呢！！”
只见不远处，出现一个穿着熟悉破烂T恤的男人，正是刚才在佳庆小区412室被抢走的小杰。
他正被两个身材高大，穿着类似安保制服的女人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奋力挣扎着，朝着大厅一侧的某个通道拖去。
脸上涕泪横流，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而变形。
而在他们旁边，那个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正笑嘻嘻地将厚厚一沓沓钞票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鼓鼓囊囊，显然收获颇丰。
她甚至还有空对着挣扎的小杰说了一句。
“别嚎了，过去有好日子等你呢！”
“操！是这家伙！”
兰沫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截胡的同行，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怒火一下子冲垮了理智。
她顾不上手臂的疼痛，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拽住了那皮衣女人的领子。
“……呀？你们是？”
皮衣女人被拽得一个趔趄，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无辜，仿佛完全不认识她们。
“你他妈装什么傻！？”
兰沫唯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另一只手指着还在被拖走，不断哀嚎的小杰。
“就是你这混蛋抢的我们的猎物对吧！！？”
“哦？你说那个男人？”
皮衣女人挑了挑眉，拍开兰沫唯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语气带着嘲讽。
“写你们名字了？还是你们付了定金？情报买卖，各凭本事，手快有手慢无，不懂规矩？”
“你！”
兰沫唯被她的歪理气得说不出话，举起拳头就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干什么！住手！”
“枢纽内禁止私斗！”
旁边的守卫立刻冲了上来，强行分开了两人，严厉的目光警告着她们。
“姐！算了算了！别在这里惹事！”
兰婷婷也吓得赶紧跑过来抱住姐姐的胳膊，生怕事情闹大被取消资格。
趁着守卫阻拦和兰婷婷拉扯的骚乱间隙，那皮衣女人不屑地嗤笑一声。
背后黑翼一展，灵活地腾空而起。
几个闪动就混入了大厅上空稀疏来往的飞行身影中，迅速消失不见。
只留下兰沫唯和兰婷婷姐妹二人，被守卫警告性地瞪着，站在原地。
感受着周围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心中充满了憋屈。
走出门，仿佛往日清爽的夜风都带着种冰冷的嘲弄。
“姐……我们，我们还是先去吃宵夜吧……”
兰婷婷小声提议，试图转移姐姐的注意力。
“我……我看看我手头还有多少钱吧……”
兰沫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颓然地叹了口气。
掏出手机。屏幕解锁，上面显示的余额。
一个触目惊心的四位数，而且还是以“1”开头的。
兰沫唯身体微微一颤，心中的郁闷简直快要溢出来。
早知道抓男人这么挣钱，当初人还多的时候自己就该多抓几个出来……
“哼哼～”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少女，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哎，二位大姐，看你们这样子……现在那边男人不好找，对吧？”
“废话，那还用你说……？”
正在气头上的兰沫唯没好气地白了那丫头一眼，心情恶劣到不想搭理任何人。
“嘿嘿，别生气嘛，大姐。”
那矮个子少女也不在意，脸上堆着市侩的笑容。
“如果实在找不到，或者不想再漫无目的地碰运气，可以来我们这边看看呀。”
“哈……？”
兰沫唯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少女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语速飞快。
“我们那边马上就要开始了，什么类型都有，性价比也是杠杠的！说不定就能捡到漏呢？总比空手而归强，对吧？”
她不等兰沫唯细问，便迅速将一张硬质的小卡片塞进了兰沫唯手里，然后像泥鳅一样转身就钻进了人群，眨眼不见了踪影。
“嗯……？”
兰沫唯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中。
那似乎是一张名片，但设计得非常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纯黑色的底，上面只有一行用银色字体印刷的地址，看起来像是一个位于郊区的仓库位置。
没有电话，没有联系人，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姐，什么东西啊？她刚才说……捡漏？”
兰婷婷好奇地凑过来看。
兰沫唯捏着这张触感冰凉的卡片，眉头微蹙，回想着那少女最后的话。
“……不知道，神神叨叨的，说什么‘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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