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初上,星汉灿烂玉宇澄清。
柏浮月衣冠齐整,与宁不舟对坐而视。
她已知晓事情始末,皆因阴阳合欢木而起,心中纵使有怨,也无法责怪宁不舟。
“柏姑娘,在下会对你负责的。”
宁不舟言语诚恳,但柏浮月还是面含苦楚,摇头拒绝。
“宁道友,今日之事,你能否答应我,不向任何人透露?”
闻言,宁不舟面上笑意渐淡。
“柏姑娘此言何意?”
柏浮月不再解释,起身便要告辞。
“后会……有期。”
“且慢。”
宁不舟唤住她,接着取出一个银白的镯子。
那镯子造型简朴,但材质甚为古怪,似玉非玉,似骨非骨,透着一股珍珠贝母般的银白。
“宁道友,我……”
柏浮月刚要拒绝,宁不舟就已将那银镯套在了她右手腕上。
“不许取下来。”
宁不舟面上虽笑着,但语气冷飕飕的。
“不取就是了。”
柏浮月表面服软,却准备阳奉阴违。
宁不舟好似知她心中所想,凑过去轻声耳语。
“这上面附了我一缕神识,若是敢取下来……”
“你放心,我绝对不取!”
柏浮月连忙指天立誓,她相信宁不舟的手段,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宁不舟见她这般识趣,满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月儿真乖。”
二人分别时,宁不舟留下一句话。
“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便去天霄宗寻你。”
什么?
他竟还要来天霄宗寻自己?!
柏浮月吓得脸色煞白,见宁不舟早已远去,暗暗腹诽。
最好是再也不见,后会无期!
柏浮月回到天霄宗,已是三个月之后。
这一路上,她失魂落魄,郁郁寡欢。
“柏师姐?”
师妹莳萝连声呼唤,也不见她止步,干脆直接拦路。
“柏师姐,你从苍嶷山回来啦?”
“嗯。”
柏浮月这才回神,抿嘴勉强一笑。
莳萝没有深究她情绪的恍惚,只以为是长途跋涉累了,挤眉弄眼的冲她笑。
“对了,秦师兄找你好久了。”
闻言,柏浮月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
秦川师兄,是她的未婚夫。
同时,也是天霄宗宗主独子,一代绝世天骄。
柏浮月此行去苍嶷山采紫芝,就是为了给他治伤。
可如今自己失贞,要如何面对他?
柏浮月心中酸涩,脚步踉跄的回了屋。
秦川听闻她回宗的消息,寻了过来。
“浮月?”
闻声,柏浮月几欲垂泪,好不容易才收拾好情绪,打开房门。
“秦师兄。”
秦川见她无恙,只是神色略有苍白,心下稍安。
“你没事就好。”
柏浮月见他对自己关切一如既往,更加内疚自责。
她取出紫芝交给秦川,之后便托辞身体不适,将他送出门外。
“浮月,那你好好休息。”
秦川隔门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去时神情骤变。
一脸嫌烦,不复之前温柔深情。
“秦师弟,这是刚从圣女那儿回来?”
秦川才行不远,转角就遇见了一妖娆女子,对他抛着媚眼。
他趁周遭没人,在女子高耸的胸脯上一捏。
“柳师姐,吃醋了?”
“吃醋?我哪有资格吃醋呀……”
柳师姐掩唇一笑,风情万种的往秦川怀里倒。
“好了,别气了,我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秦川抱着柳师姐,一边抚胸摸臀,一边取出那株千年紫芝,送到她面前。
“看这是什么?”
“千年紫芝?!”
柳师姐眼睛一亮,这千年紫芝于秦川而言不算什么,但于她这等普通弟子而言,已是不凡之物。
“送你了。”
秦川将紫芝扔给她,言语间毫不在乎。
任柏浮月如何也想不到,她深爱的未婚夫,竟用她千辛万苦采来的紫芝,来取悦别的女子。
而这二人,显然早已暗通款曲。
一个月后柏浮月已经闭门将近一月,若不是宗主传唤,只怕还要继续郁结。
她来到得道殿,对站在高台那人行礼。
“师傅。”
天霄宗宗主秦岱负手而立,闻言缓缓转身。
“浮月,快起来。”
秦岱唤柏浮月过来,是告知她,再过几日,玄元宗宗主与一众弟子会前来拜访,到时让她和秦川一同前去接待。
“是。”
柏浮月颔首领命,忽的又疑惑起来。
这玄元宗,素来与他们天霄宗不合,此次前来,不知是为何事?
秦岱见她不解,于是开口解惑。
原来,玄元宗此次前来,是为了和天霄宗商议,诛灭魔尊玄煞一事。
魔尊玄煞……
柏浮月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听闻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当年欺师灭祖后,取代了原先的魔尊,心狠手辣,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
也难怪得,玄元宗会和天霄宗联手。
柏浮月知晓了原委,刚准备离去,又被秦岱唤住。
“浮月……”
“师傅,可还有事?”
秦岱缓步走下长阶,来到柏浮月身旁。
“你修为突破了?”
“是。”
柏浮月话毕,蓦地想起自己破境的原因,脸颊骤然羞红。
秦岱却是神色欣慰,不住的点头。
“你才修炼数百年,便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
“师傅谬赞。”
柏浮月赶忙垂下头,答复谦逊得体。
秦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但语气依旧慈蔼。
“对了,今日唤你来,还有一事。”
见柏浮月抬首望向自己,秦岱哈哈一笑。
“浮月可是忘了?还有半年,便是你和川儿的婚期。”
婚期……
柏浮月神情一滞,唇瓣渐渐发白。
自己失贞一事,到时如何瞒过秦师兄?
还有宁不舟,若是真的闹上天霄宗,她又该以何面目见人?
见柏浮月半晌不语,秦岱心有疑惑。
毕竟,整个天霄宗谁人不知,柏浮月与秦川情投意合,是对璧人。
可如今,她听闻婚事,为何是这等反应?
“浮月?”
柏浮月这才回神,抿着嘴勉强扯出抹笑。
“师傅,徒儿知晓了。”
她再次行礼,离开的路上魂不守舍。
秦岱见她行为如此反常,不由皱眉深思。